要是断了,在妈妈回国前肯定好不了,一旦露馅就完了,妈妈又要生气又要心疼,还一定会把他弄回家,再也不让他乱跑。
沈令想到这个就委屈,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猪蹄觉得倒霉透顶。
“你问物业了吗,为什么会突然停电啊?”沈令有点生气,揪着衣袖:“就算要停也该提前通知一声啊。”
贺闻帆眸光闪了闪:“不怪他们。”
“我知道这是你们公司的楼盘,”沈令气弱声量小,眉毛却皱着:“但贺先生你也不能包庇呀,你们的宣传广告写的是最好的小区。”
贺闻帆垂下头,脸色难看:“真的不怪他们,是我的错。”
沈令一滞。
他只是觉得因为停电摔一跤很倒霉,但如果要贺闻帆把错都归在自己身上,他心里也过意不去。
他语气软了些:“我不是在怪你……”
贺闻帆摇头:“确实怪我。”他欲言又止:“沈令,我说件事,你别生气。”
沈令不解。
他怎么会生气呢。
受伤犯病是贺闻帆安抚他照顾他,是贺闻帆送他来医院,一路抱着他走让他脚不沾地,他感谢贺闻帆还来不及呢。
沈令拉拉贺闻帆的袖子:“我不生你气的。”
贺闻帆坐得很直,手掌握拳放在膝盖上,是一种自省的姿态。
“我们小区几乎没有停电的可能,就算供电不足,我们也有储备电量。”
沈令眨眨眼,好像听懂了,又好像没听懂:“所以呢?”
“所以不怪小区也不怪物业。”
贺闻帆垂眸:“是我忘记交电费了。”
“…………?”
沈令难以置信。
他令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,说不出话。
贺闻帆自责难堪。
他握住沈令的肩膀:“怪我怪我,我会负责的。”
沈令闭了闭眼。
他情绪又上来了。
面对贺闻帆他总是容易激动,有时候不太能自我控制。
但这次比以往都要猛烈且让人在意,甚至窜起了小火苗让沈令恼火。
他压了压胸口,告诫自己克制克制,平心静气,没有什么是无法纾解无法释怀的。
只要他心平气和与世无争。
可贺闻帆怎么能忘记交电费?
堂堂一个缜密细致的大老板怎么会忘记交电费?
没关系没关系,是人就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,是人就会有失误。
贺闻帆也说了,他基本不住这套房子。
可贺闻帆怎么能忘记交电费?
脚腕的疼痛撞击着沈令的理智,他嘴巴渐渐鼓起来,手掌握紧。
第一次对贺闻帆显露出不加掩饰的情绪。
忍了下,没忍住,往贺闻帆胸口砸下闷闷的一拳。
去你的克制!
扭伤主要靠养,医生没让沈令住院。
贺闻帆交完费取了药,就来接沈令回家。
他拉开帘子,沈令低头坐在床沿,没再歪歪扭扭地靠着,没受伤的脚一下一下点着地,像在自娱自乐。
贺闻帆的外套被他叠好放在一边,他抬头见到贺闻帆,把外套递过去,贺闻帆按了按他的手腕,没接。
“还有没有哪里难受?”他弯腰对沈令说:“我们要回家了。”
沈令摇摇头,除了脚腕还在痛以外没什么不适,但脚腕的伤估计还要痛好久。
“没事了,走吧。”他说。
语气很乖很柔和,他似乎在贺闻帆取药的期间认真调整了情绪,现在半点不见砸贺闻帆时的小脾气,和往常一样平静乖巧。
闹了这么一出,又折腾到现在,虽说医生诊断没有大碍,但沈令身体终归不太受得住,脸色很差,蔫嗒嗒又可怜巴巴。
他指了指外套:“你的衣服。”
贺闻帆便拿起衣服抖了抖,披到沈令肩上,沈令连忙按住他的手背:“你不冷吗?你穿吧。”
来医院时走得急,贺闻帆没顾得上拿沈令的外套,现在沈令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毛衣。
贺闻帆抬了抬被沈令按住的手,问:“你觉得我们谁更冷呢?”
两手相接体温交融,沈令的手几乎没有暖和的时候,而贺闻帆跑上跑下缴费拿药,身上血液筋骨都活泛了,体温悬殊更大。
沈令摸到贺闻帆的手,像摸着一只火炉。
明明贺闻帆身上也只有一件衬衫,甚至比沈令的毛衣还单薄,可人家就是不冷,好像只有沈令会随时觉得身上凉飕飕的。
他松开手,沮丧地垂下头,连发丝都软趴趴的没精神。
“没关系,”贺闻帆拍拍他的头:“你还小,再过两年长开了,身体会好的。”
“会么?”沈令蹙着眉。
这种话从五岁的时候妈妈就一直说了,可现在他都成年了,体质也没见得好了多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