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令眼神飘了飘,终于回过神。
“我明白的……”他抿了抿唇。
他简直太懂贺闻帆的意思了。
他把贺闻帆吓出ptsd了。
上至沈令爷爷,下至家里做饭的阿姨,几乎每个见识过沈令发病的人,多多少少都有点这种症状。
沈令不要太明白。
但让贺闻帆也变成这样,沈令实在愧疚。
“对不起贺先生,”他揪着手指:“其实我也没有那么严重的,不会随随便便就倒,你不要担心。”
“而且,”他顿了顿,欲言又止,末了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似的说道:“而且我躲着你,也不是因为生你的气。”
既然贺闻帆都已经先对他敞开心扉,沈令也不再扭捏,不能让对方因为误会而愧疚。
“我其实……”
然而决心是决心,尴尬是尴尬,话要出口时沈令还是不好意思。
他垂下视线,很小声地说:“哭鼻子太丢人了,我不好意思……”
说完这句,沈令脸颊都有点发烫,不敢看贺闻帆。
贺闻帆却好像不明白,疑惑地问:“什么?”
“哎呀,”沈令羞得快把毯子的毛都揪掉一把,含糊道:“就是你也没骂我什么,我就哭起来了,还害你哄我那么久,太丢脸了,我这样不好……”
“我不是说这个,沈令。”
贺闻帆扶住他的肩膀,沈令感到他的气息在靠近,抖着睫毛悄悄抬眼。
贺闻帆其实一直不明白,像沈令这样的人,明明应该是万千宠爱,怎么他总有些小心胆怯,习惯性地将一切原因和过错归于自己身上。
“被惹哭的人为什么要觉得丢脸?”
他说:“应该是我丢脸才对。”
沈令恍惚怔住。
他没想过这个问题。
当晚,沈令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,又是怎么睡着的。
第二天闹钟震动时,他已经好好躺在床上,身边被角都被掖得严严实实。
这一觉睡得非常好,醒来的瞬间都还像飘在云端。
昨晚那席谈话在脑海里变得朦胧,被记忆勾画上一层似真非真的薄纱,变得遥远空旷。
有短短片刻,沈令差点以为那是梦。
他懵了几秒,抬手关掉闹钟。
今天一整天都很忙,有店庆的正式宴会,还要另外准备贺闻帆的生日。
沈令无暇多想其他,快速收拾好,悄悄离开酒店。
他坐缆车去了山顶的酒店,租下的小仓库已经事先被打扫过,干净又宽敞。
刘经理、宋雅和小陈哥都先他一步到场,正在铺陈桌椅,往墙上挂小装饰。
沈令关上门放下包,上前两步把要挂在灯上的彩带递给小陈哥。
小陈踩在梯子上不方便拿,见状接了过来:“谢谢小令啊。”
“没事没事,”沈令摆手,扶住梯子:“陈哥你小心点。”
他冲大家笑笑:“不好意思,我来得有点晚。”
宋雅抱着纸箱过来:“没有啊,刚合适,我们也才到呢。”
刘明申附和。
沈令看大家都在忙碌地干活,有点感激也有点愧疚。
“真的麻烦大家了,”他说:“主会场那边现在也在布置腾不出人手,咱们这里人有点少,辛苦大家,等结束回去我请吃饭。”
“真的呀?”
“有饭吃那就不辛苦哦!”
“小令放心,有小东家请客咱不得敞开了吃啊!”
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逗得沈令发笑,他活动了下手腕,也拿起几串装饰彩灯帮大家一起挂。
“贺先生您早餐想吃什么?”
“贺先生您待会儿是想继续爬山,还是坐缆车去山顶?”
“宴会是下午三点,但咱们可能需要提前一段时间到。”
……
“贺先生您别走啊……”
贺闻帆一大早起来没见到沈令的人影,心情就不太好。
又多了一个阴魂不散的的秦臻,更吵得他心烦。
“沈令呢?”他问。
秦臻在他身后停住,说:“他先去山顶了,和其他人一起布置宴会。”
贺闻帆皱了皱眉:“这么早去?”
“是啊……”秦臻讪讪一笑,咽了咽口水:“会场比较忙,他又是我们这里最受欢迎的茶师……”
贺闻帆恍然。
也对,沈令毕竟是茶舍的职员,和他们这种单纯来玩的客人不一样,也有自己分内的事情要做。
贺闻帆按按眉心,觉得自己简直魔怔了。
一刻看不到沈令在身边,心里就不舒坦。
他背起包往山里走,见秦臻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,又停下:“你要跟我爬山?”
语气已经不算客气。
秦臻屏住呼吸。
虽然沈令要她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