翠姐姐不喜欢我了吗?”苏落辰有些忧愁地问道。
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独有的又奶又脆的声音, 听着就让人觉得舒心。阿翠看着他若有所思的伤心脸蛋, 一颗心都要化了, 忍不住又捏了捏他的脸,“傻!翠儿姐姐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!”
自从和林氏合伙之后,成衣铺子扩张了好几倍, 招纳了不少人,生意很红火,她和苏婵每天忙的都脚不沾地,有的时候一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,也没有时间好好照顾他,只能交给奶奶看管。男孩子也好, 多吃点苦嘛。
苏落辰默契地成为了她和苏婵之间共同的慰藉, 一看到他脸上甜甜的笑, 一天的疲惫仿佛都一扫而空了,苦点累点也值了。
“我只是觉得你要是女孩子,长大了一定是一个像你娘一样的美人!”
话虽然这么说,阿翠说完之后,默不作声地多看了苏落辰几眼。
以前孩子小,倒是没看出什么来,如今再仔细这么一看,除了浑身淡淡的娇弱气质随了苏婵之外,他和苏婵的长相已经越来越不像。
阿翠又想起林丛说过的话。
他说苏婵是妾,是从京城里逃出来的。
再看看眼前的孩子,五官精致,日益长开的眉目愈加英气,那双黑魆魆的眼睛沉默盯着人的时候有些若有若无的深沉,明明他还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。
……他这是像了谁呢?
……是像了素未谋面的那个男人吧?
“姐姐,为什么我只有阿娘,没有阿爹呢?我的爹在哪里?”苏落辰语气低落,轻轻道,“他们说我没有爹爹,说我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孩子,都不愿意和我玩。”
阿翠大惊,怒道,“这都是谁说的,明天我就去揍他!”
她看着苏落辰,一时心绪有些复杂,对他笑道,“辰儿乖,别胡思乱想,他们都是骗人的,你才不是什么野孩子。”
“那我的阿爹去哪了?”他认真盯着阿翠,问,“阿娘不告诉我,那姐姐你告诉我好不好?”
“我……”阿翠语塞,她当然也不知道他的阿爹是谁,又在哪里了,只能强撑道,“你当然是有阿爹的,他可能一时半会还见不到你吧。”
“那他是死了吗?”苏落辰认真问道。
阿翠长长拖了一声腔调,她没意识到自己此刻该如何回答,只是轻不可闻地喃喃了一声,“或许吧……”
每年总有两三次,卢明镇会过来看苏婵。
很多时候,他会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着苏落辰,目光里既有慈爱,又带着审视的严厉,仿佛是在透过他,去看另一个人。
苏落辰有些怕外祖父,他总是很严格地考他课文诗词,有的时候对他疼爱有加,有的时候又翻脸无情。
“你不应该生下他的。”看着远处玩耍的苏落辰,卢明镇摇了摇头,“他终会越长越大,如果有一天,高家发现了他,要他认祖归宗……”
“不会有这么一天的。”苏婵道,“他是我的孩子。”
卢明镇无奈地叹了口气,良久,“你简直和你的娘一样。”
“你如今生意兴隆,也算在这里站稳了脚跟,我很放心。”卢明镇缓缓道,“说起来,以前你娘就说过,若是她可以的话,一定会在某个地方开一家绣坊,教习绣娘,独当一面……”
提到阿娘的时候,两个人都变得安静下来。午后的暖阳静静地撒在庭院,将周围的一切都渲染上了一片金黄。
苏婵看着不远处蹦蹦跳跳的小小身影,眸光中泛起温情。
他还只是一个不知愁滋味的孩童,他此刻是快乐的,她就这样看着,仿佛也跟着轻快了起来。
她记得生他的那一日,她筋疲力尽,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,她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一刻,但凭着最后的一丝意识,终是有惊无险的母子平安。
他是她的孩子,只是她的孩子。
“多谢您将阿爹的骨灰带回来。”苏婵看着苏落辰,轻轻道,“有时间,我想带辰儿回西里看看。”
卢明镇怔了怔,默默点了点头。
一时间两人又沉默。
苏婵愿意和他这样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,他就已经很满足了。
不能操之过急,要徐徐图之,嘘寒问暖,支持她的一切,他相信早晚有一日她会接受他这个父亲。
苏婵送走了卢明镇,回来后却发现庭院里已经没有了苏落辰玩耍的身影。
她心间猛地一跳,连忙出去寻,跑遍了周围,却仍是没有发现他的半分身影。
她不断叫着他的名字,小脸煞白,跑的额头都出了汗,茫然地环视着一切,嘴唇都在不自觉地发起了抖。
她心急如焚地又跑回去,准备去找阿翠,回来便看见苏落辰坐在庭院的石凳上,正在晃荡着小脚发呆,他的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。
看到站在门口傻愣愣的苏婵,他回头,朝她粲然一笑,露出小小的虎牙,“娘!”
苏婵失魂落魄地看着他,听到了这一